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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跨年夜。
去年百货商场的烟火反应良好,今年合作商们抢着赞助,听说这次会办的更加盛大,不但会邀请歌手来演唱,还会增加观眾们的互动环节。
晚上十点多,沉南初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趴在腿边的齐齐,茶几上的收音机正好说到了百货商场的现场状况。
很热闹,在现场的人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多上不少。
可即便这场跨年晚会办的再盛大,沉南初依旧不打算出门。他看过比这好一万倍的烟火,所以这些烟火表演于他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知道两个礼拜后的那场考试对于纪祈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沉南初最后还是没有发讯息给他,墙上时鐘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偶尔还能听见窗外传来几阵零星烟火施放发出的闷响声。
正当沉南初以为一天又要这么结束时,座机电话铃声忽然在静謐的空间中响起。
沉南初不合时宜地想起除夕那天。
他立即走向茶几接起了电话,却发现话筒另一端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您好,请问是沉先生吗?」
「您好,我是。」沉南初掩去那股不明显的失落,他接着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沉先生晚安,不好意思打扰您,我这边是警卫室啦。」电话那头的人说:「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刚刚帮您签收了一个包裹,箱子有点大,可能没办法放在警卫室,所以想先确认您是否在家,如果在家的话,我们待会儿帮您送上去。」
沉南初表示自己在家,东西现在送上来没有关係,并和他们道了谢后才掛上电话。
等待包裹上来的时候,沉南初又去冰箱拿了些削好的水果打算回送给警卫作为谢礼。
过了片刻,门铃声响起。
「您好,沉先生,我东西送上来了。」
「您好。」沉南初赶紧上前打开门:「您来的比我想的快。」
又是一个熟悉的情境。
沉南初莫名想起了少年来包饺子的那天,他似乎也是一开门就说了相似的话。
收下包裹,他坐回沙发。
少年好像在他每一个没注意到的瞬间,不知不觉地悄悄渗透了他的生活。
吃饺子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时被自己的一句话噎得,一整顿宵夜都在闹彆扭的少年。
一颗颗饺子的惨烈情况还记忆犹新,那天少年虽然被他逗得冒出了小脾气,但在道别时,他还是乖乖的跟自己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听见烟花炸裂的声音,沉南初的耳边也彷彿响起那个夜晚,少年一字一句真切细緻的描述,似乎深怕他不能体会到这一瞬间烟火的美好。
有好几次到了晚餐时间,沉南初刚从工作室走出来,脑中还没从工作脱离,他习惯性的就朝着客厅问了一句「晚餐想吃什么」,可等了好半天都没听见回应,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少年很早就和他说过学校晚自习的天数增加了,以后放学就不用来他家读书了。
沉南初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习惯了纪祈的存在,习惯他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公寓,习惯他糟糕透顶的厨艺,习惯他拉不下脸又爱闹彆扭的脾气,也习惯他总是待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习惯很可怕,只不过发生一点微小的改变,都会让人感到全身不自在。
沉南初突然觉得想见他。
少年曾经提过自己住哪,沉南初还有印象,他回到卧室,准备换掉睡衣出门。
茶几上收音机里的电台主持人还在不断地为听眾转播烟火晚会会场状况,现在刚好到了现场观眾们的互动环节。
互动环节就是空拍摄影师随意在人群中挑选幸运儿,选中之后就会投影上大萤幕,工作人员也会向前递上麦克风,被选中的人拥有两分鐘随意发挥的时间,只要符合道德,其他没有限制。
今年的跨年夜依旧是星期五,沉南初还是坐在床边摸索着袜子上的数字刺绣。
一切似乎都与一年前相同,直到他听见收音机里传来的,那一声他无法再熟悉的嗓音。
纪祈起初的确是在家里念书,他是打算明天元旦再去沉南初公寓跟他说清楚的,去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躲他,为什么有时讯息都不怎么回了。
不知为何他今晚唸书的效率莫名的低,窗外时不时还传来阵阵烟火炸裂和欢呼嘻笑声。
得了,更烦躁了。
书怎么也读不下去,纪祈乾脆不看了,无聊的坐在书桌前刷着手机,却突然看见班上不太熟的同学发了一张百货商场烟火晚会的照片。
脑子一热,拿上手机和钱包,纪祈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出了门,搭着计程车到了市中心。
热闹的会场人挤人,他才刚挑了一个角落准备坐下,一道光就直接打在了头上,接着纪祈看见自己那张茫然的脸出现在了舞台的大萤幕上。
大萤幕画面右上角的两分鐘时间开始倒数,纪祈迷茫的接过了工作人员递上来的